茫茫求生路
虚拟网络的求助并没有解决她的实际困境。
5月10日的透析持续了4个半小时,在透析快要结束前,由于脱水过多,范少婷出现了心率过快、昏厥的症状。大夫紧急停止透析,插上吸氧机进行救治。半个小时后,范少婷脸上恢复了血色。
透析结束,已近下午5点,这一天,她还没吃一口饭。尿毒症患者体内的水分很难正常排出,为减少身体的负荷,这一天她也没喝水。范少婷随身带了两个包,她从一个小包里拿出两个如鸡蛋大小的面包啃着吃了,拎起更大、更重一些的包,身体倾斜着向医院外走去。
燕郊并不大,她要去的是燕郊最大的公园。平常人10分钟的路,她走了半个多小时。
下午6点,她挪到了公园前。在公园旁的一条林阴道上,她打开了自己的那个大包,包里的小灯饰、小手电散落一地。范少婷从网上买回这些东西,摆地摊再卖出去。赚点钱,能帮自己看病,也帮父亲减少点负担。
这几天的“生意”不好,连续两天,她一个灯都没卖出去。她念叨着大前日的好生意,“卖了三个灯,赚了15块”,她费劲翘了翘嘴角。
收摊的时候,已经是夜里9点,但她的小商品一个也没卖出去。记者花500元“买”了她的一个小手电,留作纪念。范少婷花半个多小时,挪回了暂住地。路上,她一直盘算着要不要第二天换个地方摆摊。
范俊田并不知道女儿摆摊的事。在他眼中,女儿从小就是掌上明珠,家里经济条件不太好,但女儿高中上的是高花费的美术专业,大学也是高学费的设计专业。
5月18日,记者将范少婷给父亲范俊田的几件短袖送到省人民医院。他不知道,这是女儿在透析后,用病残虚弱的身体摆摊挣的钱买来的。
衣服中,夹着两个“纸牌”,是“护身符”。“护身符”是范少婷从雍和宫求来的,做这件事的时候,她没有告诉父母。
听病友说,北京雍和宫香火最旺,也最灵验。
她咬着牙,用一块厚厚的布子裹住了自己透析时胳膊上的“篓”(将动脉血管和静脉血管连接的一个手术,为透析方便,建立永久性血液通路)。清晨,她坐上了从燕郊到北京的汽车。中午,到了雍和宫。她不知道哪个殿哪个庙哪个佛像能救自己、救妈妈,就一个屋子一个屋子挨着拜。下午4点半,雍和宫关门时,她终于拜完。她求了两个“护身符”,希望爸爸、妈妈都平安。
范少婷的心思,感动了她身边的人。病友集体给她捐了2000元,主治大夫王淑明悄悄塞给他500元,医院清洁工杨姐在下班的时候赶到她摆摊的公园,帮她摆摊。尽管杯水车薪,但范少婷心里感受到了,她的希望还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