短暂出现好转迹象
前日夜里,对于何瑞芳的母亲魏满香而言,又是一个不眠夜。她找相熟的算命师傅替女儿算了一卦,对方说希望很渺茫,让她的心再次沉入谷底。“我愿意折寿救活我的女儿,她还这么年轻,不能就这么去了”。就在三天前,何瑞芳隔壁床的病友被转入了普通病房,这个女人也是在怀孕的时候感染了脑炎,之后便陷入昏迷,但因为家人迅速送入医院而得救。
这亦演变成何家人的一桩心病。何瑞金透露,妹妹并不是忽然生病的,在昏倒之前也曾经一度跟夫家人抱怨过头疼难受,希望能去医院治病,“但没有人管她”。最后等何瑞芳被送入医院的时候,其实已经出现了胡言乱语的症状,演变成了重度脑炎。隔壁病床的悲喜故事让何家人愈发觉得,刘家也是罪魁祸首,如果不是他们的懈怠,自家女儿的病情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。
昨天下午,何瑞芳的癫痫忽然发作,喉管里忽然发出嘶吼,努力想抓住眼前的东西,大概折腾了一个小时后才在镇定剂的作用下缓缓睡去。但好消息是,看到多年未见的表姐,她的眼睛里淌出了一行清泪,而主治医生用手电筒测试她的眼睛,发现开始有了躲闪的意识,这意味着她有了好转的迹象。
但她不知道的是,她的娘家和丈夫刘德辉几乎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,在深圳时,刘德辉和何瑞芳借住在何瑞金家里,但丈夫现在俨然成了最不受欢迎的人。刘德辉晚上不得不蜗居在病房外的长椅上,“我每天都看着她,我不想她死,但我也没办法”,语罢,他的目光忽然黯淡了下来,嘟囔了一句———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窝囊的丈夫。
两亲家矛盾白热化
昨日下午,南都记者拨通了刘父的电话,得到的答复是“我没有钱,你们真要钱的话,就拿刀来割我的血肉”。这让何家愈发地出离愤怒,“要是我妹妹真的有了三长两短,我们就抬着尸体去他们家,当面问问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家媳妇”,何瑞金说,即使是不甚往来的街坊,在得知妹妹的病情之后,都会来嘘寒问暖,但刘家人这种不闻不问的态度,实在让人无法接受。“她嫁入他们家之前,原来的工厂一直都有给她买医保,但嫁人后去帮刘德辉的妹妹卖衣服,他们连医保都不帮她买”,如果有医保,至少妹妹现在不会因为没钱而随时面临断药的问题。
双方的僵局显然在刘德辉的意料之中———“她刚刚生病时,他们(指何家人)就去我们家闹过,说是我们家害的,我们家人的感觉不是太好,所以他们不愿意来”。当何瑞芳对灯光忽然有了反应时,何家人呼啦一下冲过去拼命叫她的名字,而刘德辉则被挤到了外围,他尴尬地搓着双手,不敢出声,仿佛一下成了局外人。
爱心市民伸出援手
昨日上午,龙岗市民陈先生用旧报纸包裹了2.52万元,塞到刘德辉手上就匆匆离开。等何家人反应过来的时候,陈先生已经下楼了。“后来我沿路追到楼下才追上”,何瑞金透露。“我家里也有老婆孩子,看到这种事情心情总有点不忍”,陈先生再三表示不图回报,只是尽一点心意而已。
而龙岗区横岗街道办宣传部工作人员陆先生表示,目前正在核实何瑞芳的情况,希望能尽可能地帮忙,但因为何瑞芳的医保断供太久,恐怕难以报销。
而深圳人民医院神经内科副主任李刚表示,何瑞芳的病情来势汹汹,又是脑炎的重型,院方其实也束手无措,而广州有几家医院更有经验,一度想劝说何家将她转入广州的医院,但对何家来说,这显然是更沉重的经济负担。
■对话
南都:何瑞芳在生病之前,跟你家里人的关系怎么样?
刘德辉:他们住在一起,谈不上不好,也谈不上太坏,就是普通的关系,但肯定是没有矛盾的。
南都:何家人指责你们家不闻不问,你怎么看两家人的关系?
刘德辉:现在这样,我也没办法,我哥哥前年盖房子,现在还欠着十几万,家里天天有人上门来讨债。我妈没有工作,要给我哥带孩子,我爸爸给一家鞋厂看门,你让老人家怎么拿钱出来。我现在夹在两边,两边都不是人。
南都:那就一直这样下去吗,可能两家人的误会会越来越深。
刘德辉:我也没有办法,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了,我再做什么,再说什么,都没有用。
南都:你和何瑞芳好像认识了没多久就结婚了。
刘德辉:是的,不到两个月就结婚了,主要是我今年都34岁了,家里也催得紧,就结婚了。
南都:何家人说你妹妹在做生意,可否先借一点医药费呢?
刘德辉:我妹妹也要养自己的家,还要养我爸妈,她肯定也没这个能力的。
南都:你有没想过将来怎么办?
刘德辉:沉默,她是我的老婆,我肯定不会不管她的,但我只有这个能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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